4月19日,距离发布重庆市依法处理黔江区违法违规举债担保问题的通报不到一个月,财政部再次发布了山东省对县级市邹城市违法违规举债的通报。

地方政府债务管理如此从严从紧频频“亮剑”,引起了社会高度关注。而更重要的是,这种频频“亮剑”释放了强烈的信号,那就是地方债管理事关区域性系统性风险防范,事关总体国家安全,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并坚决惩治违法违规举债。

中央财经大学中国公共财政与政策研究院院长乔宝云表示,对违法违规举债依法依规严肃处理令人欣喜。这两起事件的意义绝不仅局限于对事件本身的查处,更重要的是敲响了“警钟”,并以实际行动展示了新预算法对违法违规举债的惩处力度,对于各级政府更好地规范地方债管理、守住地方债管理的底线具有重要意义。

“史上最严”地方债管理  

对山东邹城市和重庆黔江区违法违规举债问题的处理,对整个财政系统、金融系统乃至整个社会带来的震动效应非常大,以至于媒体称,“中国地方债管理已经进入 ‘史上最严’时代。”

来自财政部官网的信息显示,此次邹城市违法违规举债始末为:2015年2月,山东济宁市邹城市政府召开第28次常务会议,决定以市总工会为发起人,以邹城市正方经济发展投资有限公司为借款主体,向全市企事业单位职工发行信托产品违法违规举债。

对此,乔宝云表示,新预算法已经明确规定,地方政府只能通过一种途径举债,那就是发行地方政府债券,除此以外的任何形式都是不合法的。同时,除法律另有规定外,地方政府及其所属部门不得为任何单位和个人的债务以任何方式提供担保。

“部分地方政府还存在一些侥幸心理,因为新预算法出台前的违规举债并没有被问责,而且,很多干部认为举债也是为了发展地方经济,甚至是为一些重大的基础设施项目提供资金支持,钱又没有进入自己腰包,就应该是没问题的。这是不正确的。”乔宝云表示。

尽管山东省邹城市在违法违规举债问题被审计后整改迅速,措施到位,及时消除了社会不良影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山东省仍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严肃处理。

其中,对负有直接责任人员、邹城市政协副主席姚某(时任总工会主席)给予党内严重警告、行政降级处分;对负有重要领导责任的人员、时任邹城市常务副市长李某给予了党内警告处分等。而此前重庆市对黔江区违法违规举债担保问题的处罚中,有四名领导干部被撤职或免职。

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何代欣表示,这两起事件说明,国家将防范地方债风险置于非常重要的位置,制止违法违规举债行为的决心是坚定的。而这两起典型案例所带来的震动也是毋庸置疑的。只有严于执行,新预算法的权威才将逐步被更好地确立起来。同时,这些案例也启示,各级政府部门都是独立的法人主体,在举债过程中,必须要有法律意识,要有风险防范意识,并时刻绷紧这根弦。

乔宝云表示,从这两次事件来看,对于新预算法的学习不应该局限于财政部门,而是各级政府的各个部门都要学习,都要有防范地方债风险的意识。因为,地方债管理的疏漏并不仅仅会发生在财政系统,比如,这次山东邹城市违法违规举债就发生在市工会系统,这是值得思考和总结的。

另外,何代欣表示,要高度重视市县一级地方政府债务风险问题。越是往下,债务的多样性和风险的复杂度就会越高。因为,市县一级可能债务的规模并不大,但与其自身的财力相比,所面临的风险可能比省级还要高。

严防金融与财政风险“交叉感染”  

每一次违法违规举债的背后,都有金融的影子。因为无论地方债的形式如何,其最终来源主要是金融机构。

“在现代经济中,金融市场很复杂,金融产品非常丰富,相信比这两起违法违规举债中使用的金融手段,更加隐蔽的举债方式还存在很多,但辨别其本质非常重要。也就是说,无论做怎样的金融创新,只要不是通过发行债券的方式举债,都是违法的。”乔宝云表示。

何代欣也表示,违规举债带来的风险是巨大的。因为一旦地方债风险开始显现,那么可能财政领域与金融领域的风险将出现相互转化、相互推进的情况,从而造成财政风险与金融风险的互相传导、彼此加剧。

对于通过金融监管加强地方债管理的必要性,乔宝云表示,美国金融监管总体上较为完备,投资者的投资风险可以与其所取得的收益较好的匹配起来,这就使得如果一个信用不好的政府要举债,可能是很困难的。这也就是通过金融监管,将地方债风险在市场内释放掉了。

“如果不能很好地实施金融监管,地方债风险不能在市场范围内释放,那么这种风险就可能会逐步累积,甚至最终会累积到省级政府层面,继而造成区域性风险出现。”乔宝云表示。

何代欣认为,在防范地方债风险方面,要加强跨部门联合监管,尤其是财政和金融监管部门需要相互配合。防范地方政府变相举债和违法担保,引导金融机构提高风险管理水平、依法合规提供融资,规范金融创新行为,避免金融风险与财政风险交叉传染。财政和金融就像纬线和经线,可以为防范地方债风险构筑起严密的“风险网”。

一步一脚印,积跬步至千里  

乔宝云表示,近年来,我国通过不断加强地方政府债务管理,已经取得了明显成效,比如,强化地方政府债务限额管理、预算管理,依法设定地方政府举债规模的“天花板”,规范政府债务收支管理,建立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应急处置机制,等等。

在完善地方债管理制度的同时,何代欣也表示,强化执法问责是加强地方政府债务管理的重要抓手,现在这项工作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而发现一起、查处一起,一律依法问责到人的做法,必将对违法违规举债担保行为形成强力的遏制。

一步一脚印,积跬步至千里。对于地方债管理而言,出现违法违规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直面问题、解决问题的决心。而显然,在地方债管理方面,我国政府频频“亮剑”,表现出了违法必究的决心,而这将成为地方债管理向着更加规范、更加严格迈进的基石。（中国财经报 记者 张瑶瑶）